高原上闪亮的一颗星——记格萨尔说唱艺人斯塔多吉

《格萨尔》作为藏民族传统文化的瑰宝，大家都不陌生，但提起格萨尔说唱艺人，或许大家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，殊不知我们身边就有这样一位传说中的“格萨尔说唱艺人”，不过还是让我们从《格萨尔》说起吧。
《格萨尔》是世界上篇幅最长的史诗，比世界上著名的“五大史诗”（《伊俐亚特》、《奥德赛》、《摩珂婆罗多》、《罗摩衍那》、《吉尔伽美什》）的总和还要长。
《格萨尔》是一部流传地域辽阔，影响众多民族的史诗。它诞生于藏区，流传于藏、蒙古、纳西、裕固、白等民族。除了在我国广为流传，周围的蒙古国、俄罗斯的布里亚特、卡尔梅克以及印度、巴基斯坦、尼泊尔、不丹等国也有人传唱。18世纪时它还被介绍到欧洲，并被诸多人类学家、历史学家、社会学家、文学家、艺术家所关注。
《格萨尔》是一部至今仍有行吟诗人口头传唱的、具有史诗原生态标本意义的、活着的史诗。据不完全统计，目前藏区有70多位格萨尔说唱艺人，他们肩负着将格萨尔史诗传承的重担，也是研究史诗、打开史诗之谜大门的一把钥匙。
格萨尔说唱艺人又分几类，全国《格萨（斯）尔》工作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杨恩洪教授将其大致分为：神授艺人（也叫托梦艺人）、闻知艺人、掘藏艺人、吟诵艺人、圆光艺人五种。这些艺人在说唱时有跳神一样的肢体节奏，在说唱之前的仪式又类似于降神。其中神授艺人数量最少也最宝贵，神授艺人有许多相似点，如：在孩童时代做过奇特的梦，梦醒后生几天病，等病好了就不学自会，开始说唱《格萨尔》；这些艺人大多是文盲，但他们有高超的遣词造句和语言结构能力，以及很强的记忆力。
上世纪30年代起，我国格萨尔研究专家层出不穷，研究成果显著。2001年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第31届大会上,“《格萨尔》史诗诞生千周年纪念活动”被列入“2002-2003年度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参与项目”；2009年，《格萨尔》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但由于格萨尔说唱艺人大多是文盲，这为格萨尔研究工作带来了一些困难。有幸的是，“90后”格萨尔说唱艺人斯塔多吉却正同我们一起接受高等教育，他无疑将会为格萨尔的传播和研究提供新的资源和动力。
1990年，斯塔出生于昌都地区边坝县沙丁乡一户牧民家里，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并不宽裕，起初家人并没有想要他完成学业，改变他命运的只因9岁时那场奇特的梦。
9岁的一个夏夜，小斯塔梦见自己正在繁华盛开、牛羊遍地的草地上，突然两个全副武装骑着棕红色马的人走近他，两人下马后其中一人对小斯塔说：“我叫辛巴，他叫丹玛。（是《格萨尔》中两名大将的名字）”那个叫丹玛的人对小斯塔说：“格萨尔大王派我们迎你回去。”
于是两人把小斯塔带到一间大帐篷内，帐篷内坐着多位大将模样的人。“丹玛”向高座在众人前面的那人做禀报状说到：“我们照您的吩咐把他带来了。”那神秘的人说：“今天是吉祥的日子。”话毕拿出一堆经书给身边的人，身边的人传给了另一个人，一手传一手，最后传到小斯塔面前。那神秘的人说：“你把它吃掉。”幼小的斯塔用双手掂量着经书，心想“不能吃掉吧？”然而，“辛巴”和“丹玛”逼迫他把一堆经书吞进了腹中。神秘的人又对小斯塔说：“对你而言，今天是个好兆头，现在你可以走了！”小斯塔走出帐篷，看见一道巨大的彩虹，神秘的人用手指着彩虹说：“你就沿着彩虹回去吧！”当他在梦中抬起右腿准备回家时，突然被索朗次仁老师“该起床了”的声音唤醒。
醒来后，小斯塔感到满腹是东西，很不舒服。回想起前夜的梦，眼前涌现万马奔腾、经文一行一行流动的幻影。上课时他听不进老师所讲，明明觉得饿又吃不下东西，眼前却浮现起很多《格萨尔》里的情景，并有一种抑止不住很想讲故事的冲动。于是他告诉自己的同桌自己很想讲故事，同桌又将其告诉老师，得到老师的许可后，小斯塔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说唱：班上的四十多名学生成了他的第一批观众，那个在小斯塔额头上画过“0”、叫他“加啵”（“傻”的意思；因为小时候的斯塔时而走错教室）的老师则第一个发现他说唱的是《格萨尔》。当他的家人听说自家儿子会说《格萨尔》时，根本无法相信，在小斯塔为家人说唱了一段《格萨尔》之后，家人才相信这是真的。
小小年纪的他就这样走上了与我们不一样的人生路。16岁那年，当他就读初三时，他的说唱第一次得以录音，这次是给家乡电视台做节目，共录制了30盘磁带，每盘磁带长约90分钟；在昌都地区第一高级中学就读时，他又录制了25盘磁带，每盘长约90分钟。2010年，他被录取到西藏大学文学院藏语言文学专业学习，此间又在西藏人民广播电台康巴语频道陆续录制了近20小时的节目。2006年，第七届康巴文化旅游艺术节组委会授予他“昌都地区格萨尔说唱传承人”称号；2009年他被正式定为格萨尔说唱艺人。
当和斯塔坐在食堂二楼的茶馆，聊起他的神奇经历时，我不禁问他：“你身为格萨尔说唱艺人，在平常的生活中肯定有什么奇特之处吧？”可他的回答却很简单：“我在其它方面跟大家一样，要背书时也得跟其他同学一样的努力，我只是会说唱《格萨尔》而已”。采访结束时，他说：“今后我希望能继承扎巴老人等前辈说唱艺人的业绩，尽我所能为《格萨尔》的传播和研究事业多做一些事。”

（文\益西欧珠 ）